下,“我应允你。”
当太医背着药箱冲进来时,凌渊已昏死在我膝上。
“首辅大人明知会要命,怎么还吃那劳什子!”
老太医抖开银针包骂骂咧咧。
我也不明白,只是怔怔望着散落在地的半块花生酥。
太医施针至东方既白,凌渊的脉搏才渐渐平稳。
我守着昏睡的他,指尖拂过他眉间细密的汗珠,这才惊觉自己竟攥着他的衣带坐了一整夜。
贴着凌渊逐渐回暖的手腕,晨光熹微时我缓缓闭上了眼帘。
梦中尽是十七岁春猎的旧事。
刚擢升首辅的凌渊纵马而来,生生截住我那匹受惊的枣红马。
任凭马尾在颈间抽出一道血痕,他却只顾着捧住我发颤的指尖:“臣在,殿下莫怕。”
天光穿过林叶斑驳洒落,他单膝屈地平视我的那一刻,连在梦里都泛着温柔的暖色。
然而我可对他心怀感激?
不曾。
被帝后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似众星捧月,怎会记得区区臣子护驾的伤。
让他近身相救,已是天大的恩典。
于是转瞬便将其抛诸脑后。
我甚至没看清他是何时离去的。
缠绕着记忆与幻象的梦境如同潮水,醒来时只余心头一片湿漉漉的惘然。
凌渊不知何时转醒,此刻正用指腹轻拭我眼尾泪痕。
“殿下落泪了……”他声音沙哑得厉害,眸中却漾着浅淡的笑意,“可是在心疼臣?”
“不过是梦魇罢了。
太医令你静养……”我慌忙按住他欲起身的动作。
他突然反扣住我手腕,眼底泛起我从未见过的暗潮:“那臣的请求…………你要什么?”
我被他盯得喉间发紧。
凌渊仍旧勉力支起身子,素白寝衣随着动作滑落。
“与臣结发。”
他用指尖轻轻梳理我的长发,金凤步摇随之微颤,“不是赐婚,不是权宜,是殿下亲口应允的夫妻之礼。”
初晨的鸟鸣清脆婉转,他灼热的气息,仿若带着燎原之势,轻轻擦过我的颈侧 :“暄明公主言出必行,定不会食言。”
“要静养……”我偏头躲避他的亲昵,“当真不要命了?”
他唇色苍白,偏那双眼亮得摄人:“臣要的,从来不是这条命。”
我怔然望进他的黑眸,终是败下阵来:“我答应你。”
这个答案让我自己都始料未及,而他,更是像被定住一般,失了沉稳。
6三日后太医终于撤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