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父听后,眉头拧起,神色凝重:“只怕太子察觉到什么了。”
薛瑾川默不作声,脑海中不断浮现裴稚绾与裴珩砚亲昵举动。
妒意与怒火在他心中汹涌翻滚。
即便二人是兄妹,如此亲密也逾了界限,可他清楚,自己根本无权置喙。
薛父见薛瑾川不出声,便开口打断他的思绪:
“即便太子有所察觉,有圣上坐镇,他也不敢做什么。”
薛父沉吟片刻,眼底划过一抹阴戾。
接着说道:“你传信给兰妃,命她务必尽快怀上龙嗣。”
薛瑾川闻言,惊愕地抬眸望向薛父。
试探着问道:“父亲的意思是……?”
薛父冷笑两声,毫不掩饰地直言:
“倘若兰妃诞下的皇子成为太子,那往后大晟的江山,不就尽在我薛家掌控之中?”
既然太子已然有所察觉,难保日后不会有所行动。
太子乃未来天子,一旦登基,薛家恐无安宁之日。
事已至此,只能孤注一掷,寄希望于兰妃能诞下皇子。
当今圣上年事渐高,子嗣又不多,若兰妃此时能怀有龙种,必定会获圣上盛宠,薛家也可借此稳固权势,尽享尊荣。
——
在接下来的几天里,裴稚绾每日见到裴珩砚的头一件事,便是急切地在他眼前晃晃手。
怎奈,一晃五日已过,裴珩砚的双眼依旧毫无起色。
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太医所说的话,短则数日便能复明,长则或许要数月之久。
如此模糊的期限,让她的心底越发没了底。
可到了第六日,情况非但没有好转,裴珩砚竟然发起了高热。
裴稚绾心急如焚,立刻唤来太医。
巧的是,此太医正是裴珩砚失明那日前来诊治之人。
太医仔细地把完脉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回道:
“殿下的伤尚未痊愈,又受了寒,因而才会发热。微臣开一剂药,至多七日便能康复。”
裴稚绾听闻太医所言,短暂沉默了下,面庞闪过一抹愧疚之色。
她又放不下心,再次向太医追问道:
“若是皇兄的伤痊愈后,那他的眼睛是否便能看见了?”
然而,太医给出的回复依旧与上次毫无差别。
裴稚绾喂完药,纤手轻触裴珩砚额头,依旧滚烫得厉害。
裴珩砚顺势握住她的手,置于掌心,安抚地拍了拍,缓声道:
“这才刚喝罢药,退热哪能退得这么快?”
裴稚绾望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,心底蓦地泛起一阵酸涩与疼痛。
几日期盼与担忧交织的泪花,再也抑制不住。
她伸出双臂,紧紧环住裴珩砚的腰,将自己深深埋入他怀中。
“哥哥,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她嘴里不停念叨着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案上堆积的奏折。
泪水愈发汹涌,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。
前日降雪,她在殿外雪地嬉戏良久,而后带着一身寒气靠近于他,他又怎会病情加重?
若是因为她,最终裴珩砚的眼睛再也无法复明,那她真是万死也难赎其罪。
裴珩砚察觉她的惧意与愧疚,轻拍她微微颤抖的后背。
他的眉间不见丝毫恼怒,温声道:“不是你的错,是我自己太大意了。”
她又更用力地搂紧了他一些,心中那从未有过的害怕笼罩全身。
“若是、若是哥哥的眼睛无法复明......”裴稚绾的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着,艰难开口。
盈盈秋眸再一次无助地扫过桌案上的奏折。
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,把心中的担忧全然说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