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息悠悠转醒,她本来在寻找失踪的许清沧,半途突然感觉一阵疼痛,醒来还有些迷糊。
待彻底清醒时,看到方酒久等人微微一愣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“抱歉了,在下并非有意,还请见谅!”
方阐见她醒来,十分客气。“阁下可是小先生?”
如今的局势不利,酒久只得给烛息使眼色,妄图让她不认。
可惜下一刻就听到她的回答:“是又如何?”
“哈哈哈,很好!堡主身体不适,小先生可能看看?”
听着方阐的话,又看看眼下情况,烛息知道他并非想让自己救方棠承。他在试探她的身份。
“想让我救他?”
“确实如此!”
“凭什么?”
似是没有想到烛息会说出这话,一时间方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从未想过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竟会见死不救。似是在思考如何让她同意,方阐开启劝人向善的话题。
“医者仁心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!还望小友施以援手!”
“不救!”
“即是如此,那老朽也不好勉强!”
见她怀疑,方阐接着说道:“可是堡主中毒已深,若是再不施救恐怕活不过今夜!”
方酒久知道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烛息听的,也是说给她听的,明知是圈套也甘愿入局。
“烛息,师姐求你!”
见方酒久开口,烛息倒是不好推辞,只能遂了他的心意。不过这种被威胁的感觉着实不好。
烛息跪坐于方棠承面前,见他眼浊而面色苍白。
“他吃了什么?”
“毒酒!”方酒久如实告知。
烛息闻了闻酒,心中有数了,直接对方阐说:“既然下了药,为何还要救他?灭口不好吗?”
“小先生误会了!老朽一生服侍方家,怎会坑害堡主!”
“半天青!方家秘药,重症食之可延年,佐酒剧毒!他应是吃了别的才能撑到现在!”
“是,方家堡的大夫都被召离,我只能给他服了毒音丹,延缓毒性。”方酒久知道此时此景必须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“毒音丹中含的至阳之物确实能缓解,可这并非长久之计,若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。
我非家母,医术高明,你若没有解药,只需七日,便是头七!”
烛息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明明有解药却让她出手救治,是想试她。
可这老头不知道,她可不是谁都可以命令的。
方阐见她如此认真,深叹一口气,这脾气若说不是大人也不可能。
只是原以为她小小年纪是个有本事的,居然这么不中用。
亏他还为了自己的名声,装模作样迟迟不救。
他必须要让方棠承多活一点时间,至少要让他拱手让出堡主之位。
罢了罢了,反正也不会有第五个人知晓,只见他随手一丢扔出药瓶。
方酒久怕他反悔,立刻取出解药却发现。
“怎么只有半颗?”
“酒久,够了!”方棠承服下半颗解药,等待身体一点点恢复。
他知道方阐不会给他活路,那就拼一把,为了方家,为了酒久,也为了自己!
在他的示意下,酒久开始拖延时间。约莫一炷香,方棠承强撑着站了起来。
这祠堂供奉着方家列祖列宗,同时还供奉着他们的兵器。方阐见他起身毫不在意,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。
“堡主,何必要做无谓的抵抗?老老实实将位子传给我不好吗?我在方家这么多年,何时出过一次岔子?”今日他必须要得到堡主之位。
“不必巧言令色,这二十年你中饱私囊以为我不知道?
如今你还想插手朝廷的事,为叛臣谋乱提供武器。如今只是管事便无法无天。若你成了堡主,我方家百年清誉才真是葬送了!”
“妇人之仁!武器能派的上用场才是真的!你如此迂腐,怎么壮大方家,谈什么光耀门楣?”
“话不投机半句多!今夜便送你去跟父亲请罪!”
“大言不惭!来人!”若不是做好万全准备,方阐怎么可能会动手。
随着一声令下,手下涌入。方酒久见势不对也加入混战。只可惜她最擅长枪,不善近攻,不多时便受了伤被俘。
“棠承,何必呢?你这堡主之位也来路不正,花些时间依旧能平息,我也一样。
位置可以换人,可是侄女就只有一个,不是吗?
我答应你,只要你让位于我,我以先祖之名起誓,保她一生平安!”
方棠承身体还未恢复,也是强撑作战,已经明显处于下风。
他看向烛息,却见她坐在一边,不为所动,还不出手吗?果真是报应!
方阐年事已高也不想僵持,便想出以放过方酒久来得到堡主之位,以退为进。
见方棠承有些动摇,方阐补充道:“她是方家唯一的孩子!是你弟弟的孩子!”
“好!”
“哈哈哈,明智之举!放了她吧!来人,上笔墨!”
不多时,看着手上的让位书,方阐很是高兴。酒久无法接受自己偷生,毁了方家基业。
提剑向他走过去,即使无法杀了他,也好过贪生怕死。几个回合后,方阐发现了方酒久的破绽,借机一剑刺过去。
方棠承眼疾手快挑开了剑,却被一把匕首刺穿心脏。看着方棠承轰然倒下的身躯,方酒久大叫出声:“棠爹!”
“真可惜,一代枭雄!与我作对这就是下场!”
“你竟用子母剑,卑鄙!”
“无毒不丈夫,原本想留他一命等我顺利继位,谁曾想他冥顽不灵!
如今我有让位书在手,你说我若是将私贩军械之名让给他,或者二爷父女发现堡主的秘密被灭口。啊哈哈哈!真是太精彩了!”
“棠爹,等等酒久,我们一起走!”
看着方棠承已无生机,方酒久最后一搏。
“你做梦!今日就算是死,我也要将真相公之于众!”
突如其来的刺穿声,众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方阐倒下,露出身后一脸嫌弃的烛息。
“谁告诉你,吾可以任人拿捏!”
烛息从身后居高临下的睥睨一切,随即揪着后脖领将酒壶里剩下的倒进老头口中。
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道真让人恶心。
方阐的手下见他已死,大势已去,却在慌忙逃窜中纷纷倒下,七窍流血,无人生还。
方酒久看着片刻间只存活她二人,一时无法言语。
好不容易找回声音,也是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句:“烛息,你...”
方酒久看出此时烛息的状态不对劲,问道:“你怎么样?”
“有命活着还是操心自己吧!”烛息最厌恶话多的人,尤其是在她杀人灭口的时候。
见过嬉笑欢闹的烛息,如今这个冰冷无情的人是谁?
方酒久害怕还有什么变故,试探问道:“烛息可记得来这干什么?”
“我是温主缘!”看着方棠承的尸身,烛息深表遗憾。
像是想起了什么,烛息一手掐住酒久的脖子。
“二十年前有桩旧仇,没能亲手杀了他真令人遗憾!
你可知道进这方家堡的第一日,我就想弄死他了。”
眼见着方酒久呼吸越来越困难,烛息眼中更加兴奋。
“二十年前,我族少主前来履诺,却被谋杀。方家毁约在前,这是你方家欠的债!
方家祖先曾与我族交易,我族保他家族百年兴盛,换之若有一日我族需要,方家必须倾力相助。
如今的我可不是来实现愿望的!杀我少主,夺我圣物,桩桩件件,死不足惜!
那么现在告诉我圣物在哪?”